第六十四章 围攻(三十四)(2/2)
“不管怎么样,卡伊·莫尔兰终究和联省佬不是一路人。”n
“没错,但他肯定会趁机提条件、要权力。让他拿到一个席位,已经够危险了。他光棍一个都能给我们搞出这么多麻烦,要是让他再坐地起价,不知还要给我们添多少乱!”n
一旁的梅森越听越不对味,什么时候轮到盖萨·阿多尼斯给卡伊·莫尔兰说好话,而温特斯·蒙塔涅给后者泼脏水了?n
“你小子他妈的!怎么回事?”盖萨被说急了,“怎么净说我的话?什么时候,你这么悲观了?”n
“我只是在陈述事实,枫石城不仅是新垦地政治中心,还是经济中心、补给中心。”温特斯看向在场的其他军官,“更重要的是,在场很多人的家眷,现在就在枫石城。所以枫石城绝不能有任何闪失。”n
在争取到在座军官的默认后,温特斯图穷匕见,向盖萨发难,“您应该尽快回枫石城坐镇,确保后方无虞。这里……交给我就好。”n
“噢?”盖萨缓缓站了起来,“政变?逼宫?要架空我?”他的目光剐过桌旁的部下们,“是不是还事先串联了?合起伙来要赶我走?”n
“是的,”温特斯直接承认了。n
“然后再由你来宣布撤军?!”盖萨“嘭”的一拳砸在会议桌上,声音之大,把帐篷外面来来往往的文员和传令兵都惊得停住了脚步。n
“混账!”盖萨怒吼,他气得双手直哆嗦,“你觉得老子是打不起败仗的人吗?我的荣誉,轮得到你来替我维护吗?!你觉得,我会在战斗的最后一刻抛弃我的部下跑掉,然后让别人来替我认下我打的败仗的人吗?混账东西!”n
在场众人默然无语。n
大家都很清楚,诸王堡围城战打到这个份上,已经很难再打下去了。n
就算不管后方的那股敌人,硬着头皮继续打,打下主教堡,又能怎么样呢?n
还有一连串炮台、堡垒和城墙在等着。n
而联省人完全可以在新垦地肆虐一番之后,再来支援诸王堡。n
大帐里的每个人都知晓“当断不断,反受其乱”的道理。n
但是真到了要壮士断腕的时候,那种滋味,无法言说。n
那决定,难以轻下。n
最重要的是,那责任,得有人来负。n
“您是新共和国的最高军事长官,您的荣誉就是新共和国军队的荣誉,”温特斯不卑不亢,“新军的每一名军人都有责任、义务和权力去维护它。”n
“不需要,我不需要别人替我维护荣誉,”盖萨冷冷地扫视众人,“更不需要别人来替我发号施令。”n
他直接点名,“理查德·梅森少校!”n
“是!”n
“记录。”n
“是!”n
“即刻起,我军放弃原定攻克诸王堡之作战目标,各级军官立即着手准备撤军事宜,”盖萨默立片刻,“此次作战,各部队作战勇敢顽强,诸君展现出了最高贵的品质和最值得敬佩的勇气。作战失利之责任,全在总司令,盖萨·阿多尼斯一人。”n
等梅森记录完毕之后,盖萨拿过羊皮纸,签上自己的名字,然后扔掉了羽毛笔。n
“现在可以开始讨论如何撤退了,”他简单地下令。n
突然,帐帘掀开了一个角,一个文员低着头将一封信送到了梅森手里。n
梅森看过后,抬起头,“敌方援军的身份已经判明了。”n
“哦,”盖萨挑眉,“是哪个军团?”n
梅森有点费力地吐出一个词,“[坚贞]。”n
大帐内的军官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低沉回应。n
“确定吗?”有人问。n
“确定,”梅森眉头紧锁。n
[坚贞],联省共和国陆军的四大主力之一,名为国民卫队军团,实为常备军军团。n
但凡是从联盟陆军军官学院走出来的人,无人对此不知,无人对此不晓。n
“[坚贞]……”盖萨的目光一点点变得凝重,“这下还真就不得不回枫石城了。”n
“[坚贞]?”有人不解地问,“[坚贞]不是西方面军的吗?怎么跑南岸来了?”n
……n
[坚贞]怎么跑南岸去了?n
联省陆军内部,也有同样的疑惑。n
联省陆军总部的机密会议室内,一位银发将官正逮着一个可怜巴巴的尉官厉声喝问:n
“你是说,烬流江上突然来了一阵大风,载着你们军团的战船都失去控制,都被吹到南岸去了?!”n
“是,”尉官瑟瑟发抖,但还是咬牙不改说辞,依旧照着指示回答。n
将官暴跳如雷,狠狠一记耳光甩在尉官脸上:“放你妈的屁!”n
尉官被打得一个趔趄,找回平衡之后,立刻站直等下一记耳光。n
“行啦,”另一名地位更高的将官叫停了前一名将官的施暴,摆手示意尉官离开。n
尉官如蒙大赦,擦了下眼泪,敬礼离去。n
“阿尔达梅这个家伙!”银发将官余怒未消,恨恨道,“就该上军事法庭!”n
“算了,”坐在桌首的将军定了调,“他的军团,就让他折腾去吧——他还能打输不成?”n
“您是怕他打输吗?”银发将官的神色愈发阴沉,“可我更怕他打赢啊!”n
……n
[诸王堡外]n
[攻城大营]n
[马厩]n
马厩里一阵忙乱,一干人等正在加急备马。n
盖萨·阿多尼斯是雷厉风行的性格,决定回枫石城坐镇,立刻就要动身。n
温特斯把盖萨的贴身卫兵悄悄拉了出来。n
“机灵点,盯着点准将,”他嘱咐道,“别让准将一个人待着,明白我的意思吗?”n
卫兵认真地点了下头。n
温特斯拍了拍卫兵的肩膀。n
就在这时,牵着三匹马的盖萨·阿多尼斯走了出来,其中一匹的缰绳他牵在手里,另外两匹的缰绳系在第一匹的马鞍上。n
“说什么呢?”盖萨高声问。n
“没事,”温特斯笑了下,“让他注意安全。”n
“放心吧,”盖萨直截了当地戳破了温特斯的心思,“我不会自杀的。”n
温特斯苦笑,“您这样说出来,在我看,已经很危险了。”n
“我还不至于承受不起这点打击,”盖萨翻身上马,“就算我要自杀,也要等我把我的荣誉赢回来以后。”n
碰到脾气这种比自己还臭、还硬的,温特斯只能在心里叹气。n
盖萨在马背上活动各处身体,以确认没有没绑紧的地方。n
“这里你能顶得住吗?”他问温特斯。n
“本部长已经被您打得只剩下一口气了,我倒是盼着他出来追击。他要是敢出来,诸王堡我就笑纳了。”温特斯打趣道,“不过那样的话,算不算占了您的便宜?”n
盖萨哈哈大笑,“要是能占到我的便宜,我反倒要夸你!”n
温特斯向身后招了下手,夏尔立刻双手递上一樽满溢的酒杯。n
“哎,军营里又没有女士,只能我来了,”温特斯无奈地用一只手拉住盖萨的马镫,另一只手高高将酒杯递给盖萨,“将军,请饮此酒。”n
盖萨笑着接过酒杯,豪气冲天地一饮而尽,然后愣住了,“水?”n
“跑夜路,喝什么酒?”温特斯面无表情,“注意安全。”n
盖萨气得直哼哼,他把酒杯一甩,也不道别,扬起长鞭,策马离去。n
骠骑兵们紧随其后。n
……n
之后的三天里,主教堡遭遇了开战以来最猛烈的炮击。n
尤其是那几门重型攻城炮,像是火药和炮弹都是白来的一样,对着主教堡狂轰滥炸。n
但是所有人都很清楚,打的越猛,越说明新军要撤了。n
围攻,要结束了。n
……n
攻城大营外,军官学员们正在焚烧带不走的物资。n
克劳德一脸丧气:“好不容易运上来的,全都烧了,真可惜,哎……”n
侯德尔也心痛不已,但是克劳德把他的话都给说了,于是,他只能板起脸,“不烧?难道留给敌人?”n
但是说着说着,他也说不下去了。n
两个穷小子,肩并肩,望着火堆直叹气。n
……n
到第四天,诸王堡的居民一觉醒来,突然发现,城外的“叛军”已经全无踪迹。n
连玛吉特岛上的“叛军”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。n
守军倒是大概知道“叛军”什么时候撤走的,但他们也没敢追,生怕是对方虚晃一枪,佯装撤退,诈人开门。n
直到太阳大出,守军才派出六名骑兵查看情况。n
然后,他们收回了三匹空马。n
下午的时候,又放出了一批侦骑。n
这次终于搞回一点有用的消息。n
詹森·科尼利斯嘴唇绛紫,斜靠床柱坐着,身上裹了两层衣服、一件毛毯,可身体依然不受控制地在发抖。n
“敌人走哪边撤退的?”见到弗利茨少校之后,他第一时间问出最关键的问题。n
“西,他们走来时的大路撤退了,像是要直接回新垦地。”n
科尼利斯抿起嘴唇。n
“怎么了?”弗利茨看出了科尼利斯的不安,“将军。”n
科尼利斯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反问,“西路、南路,如果是你,你会走哪?”n
“西路路程最近,但是一路都在烬流江畔,容易遭遇截击;南路虽然绕远,但是可以和北麓行省的叛军汇合,更安全,”弗利茨犹豫了一下,“如果是我的话,我可能还是会走西路。毕竟阿尔达梅上校正在威胁‘我’的首府,‘我’需要尽快返程。”n
科尼利斯无力地笑了一下,“你觉得,对于这些军阀们而言,一座城市很重要吗?”n
不等弗利茨回答,科尼利斯自己说出了答案,“对于我们来说,诸王堡很重要,因为没有诸王堡,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。但是对于他们而言,枫石城压根不重要,军队才重要。他们的根基本来也不在枫石城,只要军队还在,枫石城迟早不都是他们的?”n
弗利茨若有所思地点头。n
“可他们还是走了西路。”n
“您在担心什么?”弗利茨小心地问。n
“[坚贞],”科尼利斯长长叹息,“可能要完蛋了。”n
弗利茨一点就通,他变了脸色,“我现在就派人去找阿尔达梅上校,提醒他不要和敌人交战,或许还来得及。”n
科尼利斯惨然一笑,没有作声。n
弗利茨初时不解,某一刻,忽地灵光乍现:n
詹森·科尼利斯若是不提醒,还则罢了;n
若是出言提醒,怕不是原本没想过要跟帕拉图人打一仗的阿尔达梅,也要主动去找帕拉图人了。n
“有心算无心,”科尼利斯挣扎着想站起身,“阿尔达梅怕是要吃大亏。”n
弗利茨连忙扶住本部长,“那现在怎么办?”n
“拿笔墨来,我亲自写,”科尼利斯艰难地靠向书桌,“联络西方面军司令部,联络陆军总部,看看他们能不能拉住阿尔达梅。如果不能的话……能不能再派一个军团过来接应。”n
弗利茨少校没说话,但在内心深处,他不认为本部长的计划有任何可行性。n
就像陆军总部拉不住詹森·科尼利斯,西方面军又怎么可能指挥得动“范斯高·阿尔达梅”?n
你不能只在别人独走时才反对独走。n
至于再派一个军团接应?更是荒唐。n
[坚贞]会来烬流江南岸,本就是违抗命令、擅自行动,只为应詹森·科尼利斯之请,给诸王堡解围。n
怎么,一个军团不够,还要再来一个军团?n
或许詹森·科尼利斯也明白这点,但他还是用上全身的力气拿起了羽毛笔。n
写完信,签上名,他拿起一把细沙,洒向信笺,然后缓缓坐到了椅子上。n
弗利茨帮本部长摘下了那枚已经戴不紧的玺戒。n
“接下来,就要看范斯高·阿尔达梅的本事了,”科尼利斯轻声说。rnu2029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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