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九章 恐惧(1/2)
衍之交代完顾轻尘,就准备专心处理宫务。她今日的功课还没有写,反正现在顾轻尘已经回了至阳殿,至阳殿外又有成曜的承诺,而殿里关键之处的人手也早就被衍之、长乐祁阳和水生三人细细地筛过一遍,但凡有点不对劲的人都被控制得死死的,倒也不担心顾轻尘在宫里出事,便放心大胆地索性不管顾轻尘,自己埋头写着东西。
然而还没写几句,衍之便实在受不了,抬起头来,正正对上顾轻尘目光灼灼的视线,他换了位置,就坐在衍之对面,乖巧地趴在衍之桌案上,看起来还有些可爱,只是这样直白的注视着实让衍之有些不适,动作也慢了不少,心里别别扭扭的,不时停下来看了顾轻尘好几眼。
顾轻尘毫无所觉的模样,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,见衍之看他,就做出一点也不打扰衍之的动作,让衍之想要开口让他坐远一些也不得,便只好匆匆写了几笔,关上书册,悄无声息地自己坐到了旁边去。
但始终还是在顾轻尘的内殿之中,就算衍之坐得远了些,顾轻尘也一样光明正大地盯着衍之,这视线只让衍之觉得浑身发麻,抿了抿唇,准备就当没看见,勉勉强强地匆匆写完了宫务的办理之策,连忙交给了小顺子,让他转交给水生,自己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姿势冲出了主殿,就连平时对顾轻尘一本正经的礼节都缩减了不少。
顾轻尘好笑地看着衍之的动作,笑眯眯地看着衍之的背影,发出了一声轻笑。
衍之听得分明,逃出殿中的速度更快了几分。
因顾轻尘刚去尚书苑不久便被衍之唤了回来,如今也不过才刚巳时,衍之看着头上亮晃晃的太阳,在殿外踌躇片刻,犹豫地回头望了
主殿一眼,眼中神色复杂难明。
衍之就这么徘徊了一会儿,殿中值守太监都站在廊下看了衍之好几眼,若不是衍之是殿中总管,只怕早就被揪起来抓到殿外御林军那处去了。
终于,衍之还是下定了决心,又回头看了一眼,步伐便朝长乐祁阳那处迈去了。
到长乐祁阳的院子,衍之自然是轻车熟路的,连门都不用叫,直接推门而入,在侧室与主堂之间犹豫了一会儿,脚步便柺向了之前用作书房的小间。
因衍之没来,长乐祁阳自己自然是不会到这处来的,春日尘重,不过几日没来,桌上便有了一层薄灰。
衍之轻轻拂去桌案与座位上的灰尘,长出一口气,坐了下来,瞧着没放几本书册的桌案怔怔出神。
她已经越来越难面对顾轻尘了。
顾轻尘和韩蕊越来越像,每每看见他,衍之总能想起三年前发生过的那些事,突如其来而猝不及防。
若要说她对韩蕊的死并没有责任,衍之自己也不能说服自己。
如果当时发现得更早一些,倘若自己并没有选择一门心思地抽离宫禁,是不是就能及时阻止韩蕊的死呢?当年的事发生得太过仓促,谁是谁非也说不分明,顾轻尘一意孤行想着复仇,而这份仇恨之中,牵扯的人远远比顾轻尘所能想象到的,还要多得多。
衍之将过往看在眼里,藏在心里,因着这份内疚和痛苦,她选择了顾轻尘,但她说不清是要替谁报仇。自苦数年,越在顾轻尘身边呆的时间久了,衍之自己便越是挣扎。
她能够坦然地告诉顾轻尘自己在骗他,能够明明白白地说出恨意与无力,终究说不出自己心底若有若无的不舍,还有当年残酷的真相。
然而事已至此,衍之恐
怕已经无法逃离了。
无法从顾轻尘的包容和坦然,全身心的信赖之中,一如三年前对韩蕊那般,旁若无人地固执走开。
一想到这里,衍之不由有些不适起来,只觉得有些呼吸紧促,几乎喘不上来气。
刚迈进门的长乐祁阳正巧看见衍之捂住胸口,连忙一步跨了过来,拉过衍之的脉门,内劲顺势送了出去,在衍之体内周天运转一周,衍之方觉缓和得多,如此约莫一炷香,长乐祁阳才放开衍之的手腕,皱眉看着她,道:“胸中气脉不通,这些天你思虑太过,耗损心神,加之你本就是……嗯,女子,寒气较重些,还是要好生将养才好。有些事便交给旁人做就是。”
衍之苦笑着摇摇头,深呼一口气,再长长吐出,只觉胸中温煦如阳,嘴角挂上一丝暖暖的笑意,看着长乐祁阳,眉眼柔柔道:“多谢你了。”
显然是没有要将长乐祁阳的话听进去的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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