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3章 跨越千年的棋局:落子无悔(11)(1/2)
古珩做了很长的一个梦,梦里他就是左丘珩。
梦里的他,受家中长辈宠爱,有许多年少玩伴,是皇帝亲定的第七任左丘公侯,世人皆称他一声“小侯爷”。
他的日子安稳幸福,无波无澜。
直到有一天,侯府侧夫人病重逝去,父亲下令要从临安县接回从未见过的哥哥姐姐,他一时生气,与父亲闹了一通脾气便离家出走。
哪知在城外的林子里,他瞧见了两个小乞丐。
小乞丐脏兮兮的,看不清面容,两人肚子干干瘪瘪,他所有的不甘瞬间消失。
他呆呆地想到,那从未见过面的哥哥姐姐也是这样生活的?
没有父母护着,没有家住,没有被子盖,更没有食物吃。
想着,他走到小乞丐身边,将身上唯一的披风盖在了两人身上,便离开了。
却不知道,稍大一些的小乞丐始终微眯着眼睛,没有真的睡着。
他亦不知道,自己眼角滑下的泪被小乞丐看了个清楚。
在心里,记了一辈子。
后来,他回了府,父亲母亲抱住他,没有责怪他。
他才明白,自己拥有的已经很多很多了,所以,他会欢迎哥哥姐姐的到来。
但没等哥哥姐姐来,却等到了母亲牵着一个脏兮兮的女孩回来,和他在林子中见到的乞丐有点像,可惜后来他回去找过,没看到那两个小乞丐。
母亲说,这位是荔珍妹妹,以后就是他的亲妹妹。
他心生怜悯,说我会护着妹妹。
妹妹刚来时,非常警惕,不让他靠近,也不说话,只是一个劲地喊他姐姐。
他说了很多次自己不是姐姐,她该叫他哥哥。
可小女孩不肯。
直到他见到小女孩真正的姐姐。
那时,他躲在门外,偷听母亲跟那人说话。
听母亲他们聊天,那人比他大三岁,也算是他的姐姐。
姐姐的嗓子应该受过伤,虽然嘶哑,但也不难听。
他听到母亲说让姐姐也留下来,侯府养得起她们,让她放心。
可姐姐说了一番话,一直回荡在他脑海里。
明明她的声音说不上好听,可他却总是回想起姐姐瘦小的背影,和那段话。
她说:“我友笙从此为左丘家差遣,为期余生。”
她坚定顽强的语气,强忍疼痛努力挺直的脊背,以及那双清澈不服输、满含勇气的眸子。
一幕幕,刻在他脑海里,再也无法抹去。
后来,他经常在太子身边看见姐姐,得知了她的名字叫南笙。
在哥哥姐姐还未回来前,他经常与太子待在一起,可总是与姐姐错过,两人从来没有打过照面。
再后来左丘琅和左丘琼回来了,他很少再有借口去找太子,而太子与南笙的处境也在这时变得糟糕起来。
一日,他听说太子与南笙要去华香寺为皇后祈福,苦思冥想,想出了一个法子。
福宁县有位前朝夫子,曾是德高望重的太子少傅,因京城故人都已离去,便回了家乡养老。
得知这一消息,他便立马请求父亲,让他和左丘琅亲自去寻夫子。
再次见到南笙,就是在华香寺。
他在附近徘徊几日,听到声音立马寻去,就见南笙与太子遇刺。
当时的他自知只是不满十岁的孩童,无法与那些黑衣人抗衡,于是跑去喊来县衙的官兵,亮出自己的身份。
还好,官兵赶到时,太子与南笙都没有事。
可正当他叫出南笙的名字时,太子被脚边奄奄一息的刺客狠狠拽下山崖。
他听到南笙崩溃的喊声,想都没想,冲了下去。
眼睛被狂风吹得生疼,他好像看见了,南笙望过来的眼神。
山崖看起来可怕,但自小习武的小侯爷知道怎么躲避危害。
虽说是山崖,但也并非没有缓冲地带。
他在太子快跌落时,用巧劲翻转了两人身位,替太子做了肉盾。
他的脑袋磕在了石头上,破了一个口子。
他拖着昏迷不醒的太子,寻到了一处洞穴。
洞穴里没有猛兽移动的痕迹,但他也并未放松警惕。
他寻了一段树枝,将太子挡在身后。
不知过了多久,一道身影捧着火光出现了。
他看清了那人的脸,是南笙。
他轻唤了声“姐姐”,便昏了过去。
模糊中,他看见姐姐仔细擦拭着自己的脸,那双好看的眼睛,涌出了好多眼泪。
他听见了,他听见姐姐叫他“小侯爷”。
原来她认识他啊,他想到。
等再醒来,他的记忆便总是断断续续的,脑袋有时候反应很慢。
他感受到了,父亲母亲很难过,但他不知道做什么反应,他好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。
兄长也总是用一双悲痛、内疚的眼神看着他,他不想看见这样的他们。
所以他尽力隐藏自己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,有时候忍不住了,就会听见有人说他是疯子。
可疯子是什么意思,他也不明白了。
不过有一个人的眼神,他很喜欢,每当看见她,他就会清醒一阵子。
他记得自己总是叫她姐姐,所以在看到她的第一眼,他就喊了这个称呼。
却没想到姐姐笑着哭了,他不明白,她究竟是在笑,还是哭呀。
后来仅有几次的清醒里,他才明白,姐姐看他的眼神里,有珍视,有愧疚,有无法言说的浓重的爱。
小侯爷的记忆停在这里,可古珩的梦境没有结束。
因为他梦到了南笙的视角。
城外林,石碑下。
小南笙背着妹妹,艰难地蹲下。
她已经有两日没找到任何吃的了,上次摘了果子吃,结果两人都拉了好几次肚子,那种感觉太难受了,明明胃里没有什么东西,可肚子却疼得要命。
她疼不要紧,可珍珍才五岁,是从小被娘和爹爹,还有她一起宠大的,妹妹绝对不能再吃错东西了。
可是身体好疼,她就休息一下下,休息一下下再走。
她怀中抱着妹妹,靠在石碑上。
她的思绪很乱,总是梦见一些前几年被贼人劫走的画面,还会梦见爹爹和娘亲。
她昏昏沉沉地眯着眼睛,树叶离她很远,可缝隙中的余晖却亲昵地撒在脸上,下一秒,她听见了铃铛声响。
一个眉间尽是戾气的少年披着金色描边的月白披风,出现在她视野里。
她从未在冈州见到过如此好看的少年。
少年盯着她和妹妹看了许久,眼中被模糊的疼惜占据,没了一丝戾气。
一抹温暖带着清新的香气盖在了她身上。
少年的披风变成了她的盔甲。
盖住了她的瘦弱、自卑、与所有不堪。
她想拉住少年的手,想求他帮帮她和妹妹。
一滴泪砸在了她的手背,恍然,她不想拖累月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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