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2章 终章 文明（1/1）
虚无飘渺的锁链在周身游走，那无尽的三条锁链自虚空探出，束缚着少年。
它看着眼前的一幕，无形的大树之下，伟岸的身影注视着眼前那个曾经的自己、那个未来的自己、那个现在的自己。名为戒律的奇怪能力？真是特殊。
在终焉之前，少年找到了名为阿波尼亚的修女。在那个狭小的房间中，少年请求眼前的人为自己种下戒律，不忘初心，永恒不灭的人性，不动的抑制。它并没有去看当初的场景，只是通过这三条手链争到了这三条戒律的效果。害怕自己忍不住诱惑吗？真是的，难道我是多么危险的东西吗？明明我就是你呀。
白收回手，看着眼前伟岸的大树，沉默地摇头。当那一切的威力消失，当眼中的白芒褪去，少年回到了曾经的人类。眼前的一切消失不见，在眼前展现的依旧是那伟岸无垠的大树。脑海中庞大的认知被消弭于无形。
“你有三次成为我的机会，而一一放弃，给个理由。”
“不知道。”它并不惊讶少年的回答。世界上任何理由都无法阻挡一个凡人登上神灵的位置。神只是代号，神灵也只是毫无意义的词语。这背后所阐述的是名为法与理的东西。如同身处海洋中的泡沫与虚假，渴望登上存在之树，成为真实的事物，这是来自生物本能的渴望。来自森林最深处，那是比灵魂更加深刻，那是用抑制绝对无法阻挡的渴求。因为它是虚假，所以想要攀登存在之树，想要让自己变为真实，让泡沫化为树叶，让不稳定世界变得稳定。不管是世界还是森林，那都是无法拒绝的事情。只要有渴望与欲望，就算一切都被洗刷，只要虚假之乎见到了浩瀚的深情。那那种渴望就会从心中升起，驱动着那个生灵前进。这是无法改变的。正因如此，一个凡人自然拒绝不了登上那个位置。世界上有很多种理由，但都无法解释这个现象，所以不知道反而是最好的理由。
“我能回家吗？”
“你愿意吗？”
白沉默地摇头。“不愿。曾经过往，父母。”少年没有说话。
“贪婪，你从来都是如此贪婪。追逐你的是什么？恐惧，怒火，武力卡，傲慢，不，都不是，是贪婪。无垠的真空冰冷而可笑，有个小丑一直在耳边大笑。所以我学到了很多。所以凡人回去了，宇宙的真空依旧冰冷而让人感到孤寂。”少年回神。
长刀刺入眼前人的心脏，名为终焉的怪物在眼前被一刀刺穿，死亡，但这并没有什么意义，人类早已失败，着急，一无所有，但没关系，白至少在最后改变了点什么？在未来做了点什么？
凯文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。“赢了。”之后凯文主动仰头。“输了。至少在此刻我们做到了，凯文。”白偏头伸手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。
无垠的真空至月球之上，星海的鲸鱼跃起，发出悲痛的哀鸣，发出愉悦的喊叫。在那心海当中，鲸鱼展现自己的美丽，跨越星海的距离，遥望远处的家园。自月球返回，贝嫂是同伴，是尸体，是最后的人们。少年站在休眠舱外，亲手为眼前的少女整理好最后的衣襟，将羽渡尘放于少女的旁边。
“白。”少女伸出手，紧握着少年的手臂，骨节发白，可见少女所用的力道。
“我们必会相见。”
“好。”
黄昏的阳光洒在大地上，残破而腐朽的楼房倒在一边。紫色长发的少女扶正眼镜，坐在长椅上，如同当初在公园之中与男友的约会。凯文坐在身旁，静静地看着夕阳。绿发的少年整理着眼前的资料，将尸体埋葬，地上坟冢虽然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能看见。最后看了一眼眼前的世界，踏上了名为迁界一层的火车。
白从基地内走出，不知从哪里找到一瓶红酒的女人靠在椅子上，朝少年示意。白手上浅，坐在女人的身前，红酒被打开。黄金的酒杯满上鲜艳的佳酿，两人举杯碰杯共饮。
“伊甸，活下去吧。我，未来会有希望，未来皆有可能。”女人看着远处的废墟，摇晃着手中的酒杯。
“我的朋友，我明白，但伊甸的时代已经结束了。他，如果他有一天你在未来醒来，那么我的朋友他不会孤单。梅比乌斯呢？”
“不知道。他一向独来独往，不知道他的选择是什么。我的朋友很开心，在这生命的尽头，我的好友能与我在这末世最后，在这破败的文明之上，与我共品美酒，与我共建着这个时代的结束。请允许我最后唱首歌吧。”
“我很想听。”
空灵而优雅，如入天边的云翠，妙云无形，如入风飘向远方。白听到耳边的音乐，喝完杯中的美酒。最后的最后，女人的话语声音就在耳边飘荡。
“愿文明如星，伙伴延续，乱此世，如黄金般辉煌。”并不知道那位本世界最伟大的艺术家是何时离开的？白看着夕阳的坠落，明明终焉已经死去，但这个文明也将毁灭。但没关系，万年之后，新的文明会在大陆上崛起，人类又将延续。那时就算没有我，也有人能超越崩坏，也有人能承担终焉。所谓的圣痕计划不会成功，博士。
少年疲惫地放下酒杯，那双本该非人的眼瞳当中缓缓变化，化为最朴素的黑眸。眼皮变得沉重，世界陷入永恒的黑夜，随之闭合的是少年的眼睛，垂直落下的是一个文明的辉煌。神之剑开始运转，修复着这片土地。若有一天，土地恢复生机，人类在大地上奔跑，若有一日，人类再次在这片世界上建立文明，星火会在大地上燃起，那是余烬的延续，那是文明的更迭。而那时，梧桐的种子会从地上长出，陪伴神州的仙人。那时新的故事会在世人口中传颂，十年，化为故事，众人口述，百年故事化为传说令人惊叹，千年传说化为史诗使人敬仰，那么万年呢？大概是史诗化为神话，视为信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