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深悲叹慈父仙逝（2/2）

一时饭毕，黛玉回到正厅，让紫鹃唤管家进来，又让雪雁过去贾琏院里问问是否缺些什么。

林忠进了厅，垂手站在黛玉面前。黛玉微笑道：“林叔，坐下说话吧。”林忠连说不敢。黛玉再三恳请，才勉强坐下。

黛玉道：“林叔，这些日子亏得你费心照料父亲。”林忠忙跪下道：“姑娘说这话让老夫无地自容了，老夫无能，没照料好老爷，如今老爷病成这样，我真是愧对姑娘当年的托付。”

黛玉扶起他来，叹道：“这是各人的命，不怪你。”林忠哽咽道：“请了多少个大夫，皆是说老爷这病，无力回天了。横竖——就这几日了。今儿老爷是看到姑娘回来，心里高兴，才说了那么久的话。姑娘不知，其实这些日子，老爷是粒米未进，如今怕是，怕是回光返照了。”

黛玉一听这话，心痛难忍。两世黛玉对父亲的难舍之情一时不能自持，霎时泪如雨下。林忠见黛玉伤心，忙劝道：“姑娘万不要这样，老夫真是——唉！”

紫鹃也陪着一起落泪，又忙拿了帕子为黛玉擦泪。

黛玉哭了一阵，方忍住心酸，对林忠说道：“父亲说过，生死有命。林叔，我问你一句，若是——若是父亲走后，你可愿随我进京？”林忠似是料到黛玉有此一问，即答道：“姑娘，老爷早已安排了此事。老夫定当是愿意的，就是拼了这条老命，也得保护好姑娘。”

黛玉拿出十张一千两的银票，交予林忠，说道：“你不必随我一同回京，自己另雇船去，只向林家族人等说你回乡去了。到京城后，先别去贾府找我，自己打量着在某个僻静处买个宅院，不要多大，三进十几间屋子的就够了，先落下脚来。其余的事，待我们在京城见面后从长计议。”林忠听了，说道：“姑娘放心，老夫定当办妥。”于是约定一个日期及时辰，在京城的迎宾楼会面。

黛玉又因杨柳跟着自己回贾府多有不便，遂将杨柳托付给林忠一家好生照料，那林忠夫妇只有一子，名唤林然，一家子都很是喜爱这个俊俏姑娘。杨柳虽不舍黛玉，但也是一个明事理的聪慧之人，且林忠夫妇都看着良善可亲，心下也是愿意。

第二日，黛玉去父亲房内，见父亲果真不如前日精神好了，心下十分难过，强忍悲伤，和父亲谈些家事，直至看父亲精神不济，只得服侍他睡下了。

几日来黛玉便是陪着父亲，奉汤送药，眼看林如海愈来愈低迷，深叹天命难违。亦如自己，卷入这一个不知名的时空，虽有先知，许多事依然是无可奈何，实在悲凉。

这几日中，家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。黛玉并未见着，只是听雪雁提及，似乎是京中一位极有身份之人。匆匆而来，直奔林如海养病之处，不到一炷香时间，又匆匆而去。雪雁说是贾敏仙逝之期似也见过此人，黛玉只当是父亲同僚，又因雪雁一惊一乍又说不出所以然，便也不甚在意。

五日后，林如海紧握着黛玉的手，目视良久，方阖目仙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