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为妾的,就是仰人鼻息过活。(2/2)
“小丫头胡乱说什么?”
兰芷猛地反应过来捂住自己的嘴巴,见旁边没有其他人才放松下来。
虞清姝也是心头警醒起来,看来是她这几个月的日子过得实在太好了些,都忘记了自己的本分了。
她房中的丫头也代表了她这云水阁的脸面。
若是这些话传了出去,她还有什么好日子过。
谢氏疼她,是因为她懂事儿,不找麻烦,她自己心里也得有点儿谱才行。
“是,芳汀姐姐说的是,兰芷罚你明日不许过早。”
“啊~!”兰芷哀嚎一声,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,不敢为自己叫屈。
藏墨轩内。
满屋子里都是浓重的药味儿,药香缭绕。
谢氏病歪歪的歪在榻上,想着嬷嬷跟她说的话笑了。
虞氏安不安分的也不打紧。
那是王爷亲自看上,求了来的,她这个王妃也做不得数。
左右她现在还是个妾室,也越不过她的头上去。
王爷还是尊重她的。
就算她活不了几年了,她的熙儿现在也长大了,她什么都不怕的。
魏嬷嬷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,惶惶不安的
“夫人!!”魏嬷嬷“扑通”一下跪在地上,声音哀戚。
别人信了她们侯府放出去的那一套算命的托辞,可是她是知道的呀。
是侯爷拐着弯儿的求了夫人去给他提的亲。
就为了把虞氏这狐媚子弄回来。
魏嬷嬷捏了帕子低头,忍不住老泪纵横。
“可是……”魏嬷嬷张口,却不知道该怎么劝解。
夫人出身名门,从前在闺中就是个主意大的,谁也哄不了她半分。
她在她身边伺候了几十年,如何听不出来这话是敷衍她的呢?
夫人心性良善,闺中之时就是天之娇女一般的宠着,和侯爷成婚后,日子也过得和和美美,偏偏老天爷不给她一个好的身子骨,一想,老泪又落了下来。
院子里的几个丫头都低头,隐隐绰绰的低泣起来。
谢氏瞧着,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,捏了自己手中的帕子轻轻给嬷嬷拭去脸上的泪水。
“都别哭了,让别人瞧见了,岂不是惹人笑话。”
魏嬷嬷掩面答了一声,“是。”
她眼中闪过一丝自嘲,跟着侯爷多年,她到现在都看不透侯爷。
这些年她也瞧明白了许多事儿。
侯爷当初求娶她是借着她们谢家爬上来。
婚后也给足了她体面。
她已经十分看得开了,是她自个儿的身子骨不好,她能怨谁呢,只能怨自己罢。
“随她们去吧,嬷嬷。”
“入了这个院子,也就失了自由,我不过是让她们日子好过些罢了。”
看多了她爹的后宅,别人家的后宅。
她也懒得同妾室斗来斗去,女人何苦为难女人。
都是困于后宅的须臾之间。
大家安安分分的,各过各的日子,就好了。
她也有愧于她们,原本周氏是可以到了年纪出了门子去的,是她为了私念强留的。
虞氏也是她去求来的,虽说是为了侯爷,可到底逼迫了人家小女娘。
只有如眉,是自个儿瞧上了侯爷,上赶着求了进来的。
为妾的,只要正室活着一天,就得仰人鼻息过活。
魏嬷嬷内心叹了一口气,如今,她是越来越看不懂夫人了,却也知道夫人和侯爷是不比从前了。
日子也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,虞清姝发觉自己怀孕后,,越发的嗜睡起来,除了必要的起床活动,以及吃饭之外。
她都觉得自己快长在了床上。
这日子也着实是安逸极了。
唯一不舒服的地方就是天气实在太热了,唤了兰芷她们将在闺中之时,阿娘给她做的宽大的袍子拿出来套在身上。
衣裳是用最是丝滑冰凉的蚕丝做的,两只袖子及肩下,两条白花花的胳膊露在外面,袍子大,里面不穿里衣和亵裤都行,一阵凉风吹过来,不知道有多舒服。
原本袍子是遮住脚踝的,因着她怀孕了,兰芷她们怕她踩到摔跤,索性给她把裙边绞了一截儿,露出脚脖子来。
阿娘还因为做了这衣裳,赚了好大一笔钱。
满金陵都流行着呢。
虞清姝支着下巴,靠在贵妃榻上,感受着冰盆传来的凉意。
也阿娘的生意有没有做到元京来,这样她衣柜里的许多衣裳都可以拿出来穿了。
不知道阿娘哪里来的这么多奇思妙想。
虞清姝自以为自己就是拍马也赶不上阿娘的十分之一的智慧。
要是朱萸知道虞清姝这么评价她,肯定得说一句,不愧是我养大的小闺女,很有自知之明。
她现在就只在意自个儿肚子里的崽崽,至于赫连峥嘛
虞清姝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儿。
不过就是个种子,工具罢了。
阿娘总说她爹就是个让她安家的工具,还用他给的钱挣下一份儿不菲的家业。
只可惜他骗了她,连个安家的工具都用不上了。
这世道于她这样的女子实在艰难,想要以女子之身自己开门立户尤其艰难。
几乎不可能的事儿。
所以阿娘也没办法自请休书,有了她这个小拖油瓶,这个官家的身份怎么着也比商户之女的名声好听。
她离开金陵的前一夜的时候,阿娘还喝得酩酊大醉,抱着她稀里哗啦的哭。
早知如此,她就该果决一些的,哪怕是得一封休书,在找个没有婚嫁的庄家汉子落户也行呢。
整日在乡下,给晒得黑黢黢的,如今也就不会被人瞧上去给别人做妾了。
哦,她那个便宜爹知道侯府的人看上了她,更是得意死了,还处处羞辱她娘不识抬举。
从那以后,阿娘也看开了,自写了一封休书寄给了爹。
虞清姝到元京的时候,刚到府里,就知晓了阿娘的这番壮举。
女子休夫,自古以来就没有这样的事情。
她就看到了她爹黑着一张脸,瞧见她都没什么好脸色。
她那个名义上的嫡母更是像个斗胜的母鸡似得,趾高气扬的来她院子里敲打她。
叫她识时务一些,有一个休弃的娘可是有损门风的事儿,好好老老实实地嫁到侯府来就行了。
对此,虞清姝嗤之以鼻,故意懵懵懂懂地说,“啊?不是我阿娘休了爹爹吗?”
“爹才是被休弃的那个啊~”
她那个嫡母当时的脸色才叫一个精彩哟。
虞清姝想想都能乐出声来。
其实她才是阿娘的拖油瓶。
若不是围着她,阿娘的一生该何其多姿多彩呢。
她稍稍大一些的时候,阿娘放得下心之后,就敢同白叔叔他们一起去外地谈生意了。
若不是她的话,她就不会被困在金陵了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