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五 追杀(2/2)
主仆二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一点,思及辛寒的手段,凤容还镇定,青杏已经换上了惊疑的目光,她好歹还记得,现在不是可以得罪一个“神医”的时候,只手指拢上了剑柄,肢体蓄势紧绷。
凤容声音沉下来:“曹司户请先生来为我治病?”
绿衣不好回答,看向辛寒,他波澜不惊:“不是。”
凤容的声音更沉:“那是……为了害我?”
辛寒同样毫不犹豫:“不是。”
凤容一脸深思地沉默了。
绿衣倒能理解辛寒的逻辑,严格来讲,曹司户的千年冰蟾是用来换辛寒那副十日定生死的秘药的,他将辛寒接入城,是为防凤家人打听到这位缱州本地的神医,不料他刚把人载过城门就被安王截了胡。
而辛寒入州牧府之后,除了开过一些不功不过的温补之药外,实际上并没有做过更多的治疗。凤容能痊愈,多半归功于那剂“神药”,以及她在命悬一刻时福至心灵的谨慎——所谓神药,熬不过去毙命,熬得过去回春,就是这么任性。
说白了,辛寒出谷一趟就卖了副药,至于这药害人救人,真不好说。
凤容问题没问好,心思早转了十万里,她想来想去,哪个都有可能,哪个都不确定,试探着问:“先生可愿告知曹司户的目的?”
辛寒看着她不语。
凤容与他对视半晌,不解其意,转头:“辛夫人?”
绿衣心里再次叹气:“凤大人可想好用何物换这个秘密了?”
凤容:“……”
青杏急得满头汗,好歹还记得“不得罪大夫”的真理,眼巴巴瞅着自家大人,只待她一声令下,就把这不仁不义枉称神医的家伙坏拿下。
凤容当然不会这么武断,她面上已经重新带了微笑:“不论前因,辛先生救我一命,总是于我有恩的,先生既有难处,我也不该逼迫,只多嘴提醒先生一句,我安然无恙,必非曹司户等人本愿,先生和夫人不与我同行,淹留缱州,恐遭小人毒手。”
辛寒依然满脸冷漠,绿衣却想起了他在花园里的异样反应,她当时未解其意又不愿多生事端,便听若惘闻地笑闹着略过了,这时想起,他那时的样子是不是表示,他也有意借远行避风头呢?
她心念电转,犹豫着开口:“大人不知,此事合该怨我。”
凤容看着绿衣一脸泫然欲泣的悔愧很有些惊讶:“夫人何出此言?”
“我身陷沉疴,先生求得千年冰蟾,已全为我入药。先生性情澹泊,又有医者仁心,与大人宿无前怨,若非有求于人,何必引火上身,这许多是非,皆因我而起,还请大人不要错怪先生。”
凤容转圜过来,忙向青杏使眼色解除这剑拔弩张的状态。
她怀疑辛寒也好,信任辛寒也好,总是需要他一道上京的,且不论心里如何作想,面上总该维持和平,眼下既有绿衣这般知情识理的柔弱美人给了台阶,她这有容乃大的朝廷命官岂能不顺势就下?
“原还有这般内情,倒是我鲁莽了,险些误怨了先生。”凤容一抱拳,沉吟道,“我凤家至今有百年,原有些积蓄,我及笄时得宫中成太妃赐一株血玉参,愿奉与先生,求先生一路护宥。”
辛寒不假思索,自然而然地微一躬身:“既然如此,在下却之不恭了。”
……这接受地也未免太自然了吧!
凤容和青杏险些没捺住嘴角抽搐,还是州牧大人的教养和历练救了场,瞬间挽回失态:“先生客气了。”
这一番反转过后,时辰已不早,凤容是没心思留饭了,便送辛寒和绿衣回去收拾行李了。
三日后,凤容随皇帝特使带一行人返京,眼见就要出了缱州地界,一群黑衣人忽来截杀,队伍混乱中,辛寒与绿衣同众人失散,不知为何,其中不少黑衣人都向着他二人追来,因此,二人便开始了先头那一幕奔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