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教字(1/2)
“一大早,挺勤快啊!”
沈杏抬头一看,“是你呀,这么早,你在这干嘛?”
“还说呢?集上不是不让我买书,说你有办法教孩子认字,还说送我一套,昨天我们家虹虹又跟我要书,回去那天就跟她说你沈杏姐姐会送你一套书的,连哄带骗的安生了没几天,昨天直接说我骗人了,闹了好一会。”张小山不自在的用脚蹭蹭地。
“呀,我把这事给忘了,真对不住,这几天都在家帮着我爹干活呢,那咋办呢?今天这瓜地浇水我都是抽着空来的。”沈杏经他这么一说猛然想起集上书店的事了。
“你还没跟我说,你怎么教孩子们认字?”
沈杏笑了,“那还是你提醒的我,我不是会画画嘛,给我爹画了家具的画册给人看,人家要做家具的一看就明白了。”沈杏手里的活不停,拿着舀子挨着排的浇瓜地。
“然后呢,说认字的事。”张小山有些没听明白。
“我都说到这了,你还想不到啊,认字也一样啊。上面画上画,他调侃好几次了,这回也该她得意一次。
“哦,能行吗?你那画…”张小山看到沈杏撅着嘴的样子就没再往下说。
“你知道啥呀,那是简笔画,简笔画,哎,说了你也不懂。”沈杏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。
“那行,我帮你浇水,你去给我画几幅,我好拿回去哄我们家虹虹。”张小山一个空翻就跳进了院子。
“喂,你这…”沈杏话还没说完,张小山就夺过她手里的水舀,“去吧,去吧。”冲她摆摆手。
沈杏没法子,“你浇仔细点啊,每块都浇到了,没水了前院大水缸里有…”
“你一个不大的女娃,咋那么啰嗦呢!”张小山不耐烦的打断沈杏。沈杏只好把没说完的话憋进肚子里,去了自个屋里。
沈杏摊开纸,拿起炭笔,这炭笔还是她自己用烧成炭黑的木头搞的,这样更方便一些,回想自己刚上学那会,语文书上的插图,最简单的字估计也就是人、山、水、这些了,想好了字沈杏开始画了起来,还是简笔画,这样快,画出来能叫人立马明白是什么,当然,沈杏的绘画功底是不差的,画画是她唯一的爱好,当年也是她主动缠着奶奶交了费用学的。虽然后来还是只作为爱好,跟其他大多数人一样参加高考,上大学,工作,但是这个爱好她一直坚持学了下来。
认真的画好了四幅,在画院。
“你瓜地都浇好啦?”沈杏看张小山坐在一边休息,“喏,给你,你看看行不?”
张小山接过,打开发黄的大纸,认认真真的看起来。
“你认识吗?这个是‘人’字,我画了一个男人,还画了一个女人,在旁边用小一点的字标了‘男’‘女’。”沈杏一边比划一边指着字跟张小山解说。
“我都认识,别瞧不起人,这个是‘火’,画的火旁边写了的小字是‘逃’吧,这个是山字,对吧?”张小山看着那副写着‘山’字的画,摸了摸自己的鼻子。
“那你怎么没读画旁边的三个小字啊,是不是不认识了?”沈杏双手放在身后,一副看笑话的样子,抿着嘴直直的盯着张小山。
张小山的的耳垂不由自主的红了,“嗯,不认识!”
“呵,我就知道,这个念‘张’,旁边那个念‘小’,最后这个是‘山’,连起来读就是‘张小山’,你连你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啊!”沈杏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笑眯眯的看着他。
“嗯,不认识,你再读一遍。”张小山摸了摸鼻子,故作镇定的板着脸。
切,我迷了一次路就总笑话我,这回吃瘪了吧。沈杏在心里肺腑着,又认真的教了一遍。“现在会了吧,这最后一张看出来画的是啥了吗?”
“嗯,是水!”张小山很快回答。“画旁边写的小字是‘河’“江”。”
“嗯,看来我这方法挺好的,你看你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认识的,都能认出来了,还能连猜带蒙的把画旁的小字都说对,你说是不是?”沈杏低着头欣赏着自己的画。一旁的张小山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。
久久的回了一个字“嗯。”
“拿着吧,对了,这瓜地、菜地的水都浇了吧?”沈杏递了画才想起自个的瓜地。
“都浇了,你拎的桶太小,我换了个大桶拎来浇的,两个桶都给你归置到前院了。”
沈杏仔细看了看脚边的瓜地确实都浇了,还有些杂草人家都帮着清了,看来平时在家也常干呀。
“那成,这些虹虹学完了,我再来跟你讨画,成不?”张小山把画纸收好。
“成啊,这有什么的。”沈杏不在意的摆摆手。
“给你,我走了。”张小山塞给沈杏三个桃子,一转身轻轻一跃就翻到了栅栏外。沈杏本想喊住他,莫名其妙给她桃子干嘛,就为了感谢她画了几副画?沈杏真是闹不懂这人,不过,来这几个月了,她还真没吃过水果。沈杏洗好桃子放到堂屋方桌上,两个小的起床一进堂屋就能看见,准得一蹦老高的开心。
原本沈杏计划这四天都得加班加点的干到很晚,没成想一家子共同努力,最后一天正午就都做好了,这会子,她帮着烧土灶,土灶是盖新木工坊时搭的,就在木工坊的侧面。
她爹说做好的成品家具还得上灶上蒸,这样木头受热膨胀后会更紧实耐用,反正沈杏又不会做木工,听她爹的就是。沈洵一早把之前做好的三个木盆重新上了一遍桶油,使盆看起来颜色鲜亮。沈杏不得不感慨古时候的师傅,对待自己做的木活的那份认真、仔细和负责,这或许就是匠人精神。
第二天,在沈吉富的要求下,她娘季氏的没反对后,沈杏跟着一起来了镇上大集,当然,这次提前跟里正家借了牛车,要不然这么多大件,就算加上季氏也担不了。因着有了牛车,沈吉富和沈洵终于不用累得气喘吁吁的到镇上。“爹,有牛车太方便了,咱家挣了钱也买辆牛车吧,要不老去跟人家借,也不好意思。”沈杏边帮着卸货,边看着牛车。
“嗯,是得买,有了牛还可以犁地,省力嘞。”车上的家具卸下来,沈吉富把牛车赶到一旁的巷子里。“洵儿,看着点牛车,别给人牵跑了。”沈洵点点头,把手上的锅盖归置好。
“杏儿,那是人家定好的,放后面吧!”沈吉富想过去帮忙把方桌往后搬。
“爹,咱为啥搞画册啊,那是没法子带来给人瞧,今儿带来了,还不给人瞧瞧,咱家有这个手艺,能做这些大家具。就放前边,我们又不卖就是摆着展示给人看的。”
“那成,还是你鬼主意多!”沈吉富想想也是。
“爹~”沈杏想着她爹还把她当孩子看呢,她爹跟她哥倒是乐呵呵的。
“爹,娘让我买好些东西,我现在就去,你跟哥看着摊子。”
沈吉富递给沈杏一个钱袋子,“那人家来了挑刺咋办啊?”
沈杏拿过钱袋子,塞进衣服里藏好,“爹,昨个不都练过了吗?就按练的来,咱手艺好东西好,不怕人不要,再说咱都说了不满意可退可换的,心放宽些。”
“成吧,你早些回来,别瞎跑。”沈吉富摆摆手。
等沈杏走远了,沈洵蹲下来,“爹,那老太太要是来了,您去说啊,一看就不是善茬!”
沈吉富没说话,吸了一口旱烟。
等到沈杏背篓里都放不下了,人也就回来了。“哥,快帮我一把,重死了都。”沈洵赶忙上前帮忙,“你都买啥啦,这么重。”
沈杏揉了揉双肩,“买了糖,盐,布料,上次写字的纸不多了又买了些,还买了只毛笔,三叔给的那只没法用了,等这笔家具卖出去再买方砚,把三叔那套都淘汰了,哦,对了,还买了肉,”沈杏左右瞅瞅,最后一句套近沈洵两人咬耳朵。
“买这么多,小心娘回去凑你。”沈洵喊了出来。
“哥,你真大惊小怪的,这都是娘让买的,不买这么多,三家人家怎么分啊。再说,烧出来就没这么多了,你不爱吃肉啊。”沈杏白了眼他哥,刚叫了声吓她一跳,不就买了十斤猪肉嘛,这可是她娘交代的,她一路可是咬着牙,想着红烧肉才背回来的,肩膀都要嘞断了。
沈洵听了是他娘让买的,才嘿嘿的憨笑,“当然爱吃了,都馋肉馋好久了。”
“那你还咋唬!”
“这不是除了过年,咱家平时哪买过这么多肉啊,怕娘说你。”沈洵挠挠头,不知道该咋说。
“对了,哥,有人来取定的家具了吗?”
“嗯,取了,那个书案被青年人取走了,还有那三个大木盆。”沈洵还在巴拉沈杏的背篓。
“哥,别看了,回家再慢慢看。人家满意吗,扣钱了吗?”沈杏坐在小板凳上喝水。
“可满意了,特别是那青年人,喜欢的不行,给了银钱还一个劲的跟爹道了谢,放上板车拉着走了。”沈洵蹲在沈杏旁边,沈杏给他一个小板凳,沈洵摇摇手。
“蹲着舒坦。你还别说,就你放这,那词叫啥来着,就是给人看的,主意真不错,一个晌午又接了个方桌的活,再加两个大木箱子,可把爹乐的。”
“那可不,他那书案那么长,放到铺子里怎么也得六七百文,咱家是贱卖了。”
“这个价可以了,咱毕竟没铺子,也没雕刻那花纹啥的。”
沈杏心里叹了口气,他哥太实在了。两人正说着话,那位订方桌的老奶奶来了。
“这就是我那桌子?”老奶奶直接走到方桌那。
“是的,老人家,您来啦。”沈吉富立马上前招呼,“您看看可还满意?”
“哎,跟你这定了这方桌啊,我家大孙子老不高兴,这方桌我一看那,也就乡下人家用用,咱家是这镇上开秀坊的,用这个掉份子哟!”老太太一张嘴,沈洵跟沈杏对望一眼,沈杏挑挑眉,心想,难怪他哥怵她,这老太太夹生呀。
“老人家说这话,是对我这桌子不满意?”沈吉富也收起了笑脸。
“比人家铺子卖的可真差远了!”老太太围着方桌直转悠,并没有立马抬腿走人。沈杏沈吸一口气,走上前。
“老奶奶,我爹做的家具可好了。咱敢跟人说不满意能退能换,一是咱家是老老实实的小买卖人,人家不满意不会强买强卖。二来,也是对咱自家手艺的自信,东西好,您不要没关系,咱还可以卖给别人,老话说的不怕货比货,就怕不识货。您老人家刚才说的在理,咱家就是常年在这摆摊的,卖的木碗,家具啥的靠的一是咱家便宜,二是东西耐用,真要跟铺子比精美,那您就不会在我们家这订了,是吧,奶奶。”
那个发髻梳的齐攒攒的老太太直盯着沈杏瞧,瞧了好一会才道:“这丫头说话挺有意思哈!那你说说,我一开秀坊的为啥跑你家来订家具啊,我家可不差钱。”
“嘿,我说了您可不兴生气啊!”沈杏咋咋眼,看来有戏啊!
“说吧,说吧。”老太太摆摆手。
“一来你可能买过我们家东西或者听说过我家能退能换,对我家做的活计有些清楚,二来,怎么说呢,年轻人喜欢鲜亮时新的东西,老一辈还是更看重东西的实用好坏,这不就有矛盾啦,那身为大家长的您就不高兴了,比如您媳妇就看不上您看上的东西。我就是瞎猜,奶奶您也别介意。”
“哦?”
“其实,不管是您,还是小一辈都没错,东西买回去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实用,是不?但是年轻人喜欢好看的家具其实也没错。我们家的东西确实还有提高的地方,但是东西您只管放心的用,手艺那是没的说的。就说这方桌吧,光桌面打磨我爹磨了不下几万次,真是磨了又磨,手上的茧子又厚了,再说这桌腿…”沈杏把他爹做的方桌可是好一顿夸,夸的沈吉富都有些不自在了。
“行了,说这么多,还不是想让我要了这方桌吗?我要了,开个收条给我!”老太太估摸着也是站累了,往那躺椅上一坐歇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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