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0章 清江督造船厂(2/2)
“这边船工都很忙,你就去问那些守卫们,能不能帮忙找一些经验非常丰富的船工,各种工种的都要,造船全套的那种。”
“少爷,这不太好吧,这不是明显挖人家墙角吗?这样问会不会挨打?”张捡立刻就反对地说道。
“那你去问问这边有多少船工,如果对方态度好,你再问可否购买船工,毕竟谁都想赚钱的嘛,大不了给点好处。”
“那好吧”张捡颇为不情愿的向前走去,倒是也不怯场,走到旁边看守坐着的凉亭,对着看守人员问道“嗨,大哥,俺打听一下……”
“滚!哪里来的野孩子”守卫毫不留情的骂道。
“好嘞”
张捡顺势就跑了回来,然后告诉张鹿安“少爷,他们不愿意跟俺说,俺就回来啦。”
“我看到了……许大哥,麻烦你出马吧,看看到底有没有合作的可能……”
许由笑着点点头,说道“你们别在这里看着了,弄得怪怪的,就在一边歇着得了。”说罢就向前走了过去。
这个世界就是这样,一个人并不是什么事情都会做,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一定能够做好,身为一名领导,一定要找到适合的人在合适的岗位上发光发热,要有选人、用人的眼光和魄力。
张鹿安就带着大家找个干净的地方,坐了下来,看着前面堤岸上行色匆匆的客商和堤坝下忙忙碌碌的船工。
冰冷的西北风吹起了领口,冷的张鹿安忍不住把领口捂紧。
前方堤坝下经过一排船工,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,走着走着,突然往地上头一栽,晕倒了过去。
队伍最后面的一个年轻人跑过来,立刻跪下摇动老汉,大喊道“大爷大爷(音yi,淮安话,大伯的意思,父亲的哥哥)快醒醒。”
这时候走来一个守卫过来瞧了瞧说道“死了吗?死了快抬到一边去。”然后就让四个人把老汉抬到了堤坝阶梯下,准备放工后再收拾。
张鹿安连忙站起来,想走上前看看情况。守卫立刻就尖叫道“干什么的?也不怕晦气,不准下来。”
张鹿安连忙从张捡身上摸出来三钱银子喊道“守卫大哥你过来一下。”
守卫虽然很不情愿,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,他也看到了张鹿安从同伴身上搜索东西,本着也许是好事的心理,走近了张鹿安。
“哎呀,好冷的天,守卫大哥辛苦了。”说完张开手就把手心里的银子漏出来了。
守卫直接笑纳了,态度好了很多说道“小兄弟,什么事需要求咱啊?”
张鹿安说道“大哥,我刚才看那个老人晕倒了,如果放在阶梯下,说不定就真的冻死了。要不让我下去看看。”
“你是医者?这里每天都有人死,你忙的过来吗?”守卫表示怀疑。
“平时管不到,今天正巧路过,那就不能不管,还望守卫大哥高抬贵手,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,拜托拜托。”
看守于是挥了挥手,允许他们进去。
张鹿安就带着张捡和郭小文走了下去,来到了倒下去的老汉旁边。跪在旁边哭泣的年轻人,看到有一线救命的可能,赶紧跪下磕头求救命。
张鹿安并不懂什么医术,他就是觉得人不应该突然就一命呜呼了,当然也是为了和船工拉近距离。
张鹿安用手分别在老汉的手腕处把脉,又把手指伸向了老汉的耳后脖颈处,果然还有脉动,但是老汉额头滚烫,分明就是生病了。
张鹿安也有些后怕,如果是传染病就不好了。
自己还是大意了,明末的各种传染病如天花等那是害死了很多人的,包括清朝的多位王爷就是因为天花而死。为何真满洲入关后战斗力直线下滑,就跟疫病有很大关系。
张鹿安憋着气站了起来,然后转身对守卫说道“这个人还没有死,只是生病了,得赶紧送医。”
“送医?他们家也没钱请大夫,付不起汤药费。”守卫嘲笑道。
“我来给,守卫大哥看看能否行个方便?让这位小哥,背着病者去医馆就诊。”
“这个嘛,也不是不可以……”
张鹿安又从张捡的袖子里摸出了两钱银子递了过去,替二人请了两天假。
作为一个繁华所在的淮安府山阳县,各种配套设施是非常齐全的。青年背起老汉,一行人迅速在城西找到一家医馆。
医馆坐堂大夫经过把脉后,确认没有大碍,只是冻饿交加,加上受了风寒而已,扎了几针针灸以后,老汉就醒了,当前正伺候着喝点姜汤。
趁着大夫在诊治的过程,张鹿安和青年聊了起来。
这名青年名叫钱大海,晕倒的叫钱老一,是他的亲大爷,打从小母亲去世,他父亲已经在前年累死,他一个人孤苦伶仃被自己的大爷收养,和他大妈(钱老一的妻子)、年十二岁的堂妹钱茹四个人一起住在清河县南乡的钱家庄。
钱家是造船世家,钱老一更是造船能手,曾经得到前来视察的大明工部造船主事朱光色的青睐和夸奖。
钱老一会造尖底海船,也会造平底的内河漕船,不是单方面的人才,是整个造船流程都会。
但就是这样一位造船专家,竟然轮到到这种田地。
无疑让张鹿安比较困惑了问道“你们家是得罪什么人了?还是朝廷不发饷钱?”
“唉,他们不拿人当人,朝廷经费稀缺是一方面,但是绝大部分的钱粮,肯定被那些贪官污吏给贪墨了。”钱大海说的咬牙切齿。
“我看见整个船厂就只有十来艘船在施工,工期就那么赶吗?”
“听说是南京城赵家要的船,上级不敢得罪勋贵,就只能折磨昂们(意思同俺们)这些下人。”
“你们就没有想过跑掉?”张鹿安突然压低了声音问道。
“跑?跑去哪里?昂们都在这边住了好几代了,去外乡人身地不熟,昂们没有路引,必将寸步难行,抓到后轻者挨打,重则砍头。况且天下大乱,灾害不断,在咱们运河两岸,如果不是服劳役逼迫太急,也不至于饿死……”钱大海解释道。
张鹿安听明白了,那就是还是条件不成熟,人家还有的选择,意愿还不是特别大。而且刚施恩,立刻就进行邀约是大忌,会显得特别势利。
张鹿安于是让张捡付了诊金,然后又看了一眼钱老一,问候过后,钱老一是流泪大哭,不住的感谢,感恩戴德。
张鹿安又给了钱老一和钱大海三两银子,让他们买些吃的回家,再把大夫开的药带回去,嘱咐要按时吃药,然后好好休息一下。
“敢问恩人尊姓大名?救命之恩,容他日必报。”钱老一问道。
“我叫张鹿安,只是路见不平帮点小忙而已,谈不上恩,谈不上。况且救人性命也算是自我修德,老丈不必记挂于心。晚辈告辞。”
张鹿安说完就带着张捡和郭小文走了出来,钱大海送出了门。
钱家和洋鬼子不同,洋鬼子喜欢直接,那就直接对待。
中国人内敛,还是要稍微多点弯弯道道。
“肚子饿了,走,然后咱们得找家酒楼先点菜,等下许由他们赶到,就可以无须等待,直接吃东西了”张鹿安说道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