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百九十九章 过去之城(1/2)
柳笙默然一叹,转身走向两位南宫菀。
“总觉得……这里发生了某些不可知的变化。”
南宫菀三号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。
“笙笙,你知道了什么?”南宫菀二号紧紧盯着柳笙,神色凝重地问道。
柳笙摇了摇头。
不得不说,这位南宫菀最为了解她。
但她暂时还不打算说。
她随即又卷起两人,一步跨向另一重地方。
然后,再次看到丹锦。
她立在一片阴沉的海岸边,咬着下唇注视着深渊之海,双手攥得紧紧的。
远处,月牙一次次投入那片翻涌不息的海浪,又一次次挣扎着爬上岸,周而复始,循环不止。
“右大护法这样,真的可以吗?”
站在丹锦身旁的芸娘已然满头花白,昔日挺直的脊背如今微微佝偻,神情里是同样的紧张,如此满是忧虑地问道。
丹锦深吸一口气:“月牙说了,若是不提高韧性,就算乘上仙舟也白搭,结果还是一样。”
芸娘眉头紧蹙:“话虽如此……”
柳笙读懂她眼中的恐惧和担忧。
月牙……已然不再是人类的模样。
身后的红衣愈发鲜艳,宛如被血浸透,缓缓舒展开来,而她也因此身形承受着巨大的压力,愈发佝偻起来。
她伏在岸边,艰难地喘息着,像是承受着非人的折磨,而与此同时,她的气息变得愈发深邃而可怖,仿佛正一点点向某种未知的存在蜕变。
柳笙和丹锦同时想要上前一步,但是深渊之海已经蔓延到了脚边,浩瀚的黑潮之下,无数诡物浮沉,伸出扭曲的肢体,试图攀附她的身体……
柳笙的触手朝着海里探去。
刹那间,潮水挣扎着退去。
漫天风雪凝固,化为阴暗的洞穴。
一道道灯火亮起,如同无数微型的太阳,散发出温暖的光芒。
柳笙微微眯起眼睛,认出这些灯。
这属于灵器的范畴,利用小触手形成的灵脉而点亮,还模拟着阳光释放轻微的辐射,促进植物生长。
这倒是比柳笙当初所做的还要超前了。
她目光微移,视线落在洞穴下方的田野之中。
青翠的作物密密麻麻地生长着,然而……
这些作物已然发生了可怕的异变。
本该纯然无害的菜叶,如今狰狞扭曲,布满细密的齿状棘刺,甚至长出了诡异的口器。
更远处,还有大片的麦田。
在黑暗中飘摇着沉甸甸的硕大麦穗。
麦穗微微一颤,紧接着“咔嚓”一声裂开,露出里面一颗颗嵌在穗壳里的眼珠子,警惕地盯着她们。
“这植物怎么变成这样?”南宫菀三号皱眉道。
柳笙低声道:“适者生存。”
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学生物学时学到的最基础的法则——在极端环境下,生物总会找到活下去的方式。
就像月牙,为了能够抵御虚空中那种令人疯狂的力量,不惜以深渊之海为熔炉,淬炼自己的意志。
这些作物的异变,意味着这里必然存在某种未知的威胁,需要这种变化。
柳笙最后看了一眼这在山体中无边无际的田野。
更远的地方,田野还有点微微上翘,像是在一段带着弧度的土地上种植的……
皱了皱眉,一步跨出。
漆黑的洞穴之中,一盏盏灯火骤然亮起,映照出密密麻麻的屋舍轮廓。
“这回是真的了。”南宫菀三号肃然道。
这些屋舍,材质和前不久看到丹锦的屋子相类似,不再是她们在雪山上见到的幻象,而是真真正正地存在于此。
城池一般的建筑群,被隐藏在这片洞穴之中,层层叠叠,绵延无尽。
但,这只是一座空城。
一间间屋子静默无声,空无一人,仿佛整个城池的居民都在某个瞬间集体消失。
椅子上还搭着外套,鞋子随意丢在门口,桌上的茶壶里茶水仍旧温热,因灵阵保护而未曾冷却。
甚至在锅里还能看到正在炖煮的食物,但是因为炖煮时间过长,已经成了一滩滩看不清成分的黑糊糊。
由此可见,这绝对时间不短了。
仿佛他们只是在日常的某一刻,匆匆起身,离开了屋舍,而这一走,便再未归来。
她们沿着这空无一人的街道继续前行。
二号推着三号,在这宽敞又平整的街道上,车轮碾过地面,带起空旷的回响。
然而走着,护体神光却猛然撞上了什么。
“看路啊,喂!”
有人呵斥一声。
只见一人蓦然出现在眼前,被撞得踉跄一下,回过头来,似乎看到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子,顿时语气温和了许多。
“你小心一些嘛……”
说完,那人就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随着那人的走过,耳畔的死寂被撕裂,骤然被一片喧嚣填满,像是黑白画卷突然染上了色彩,街道间熙熙攘攘,叫卖声、交谈声、欢笑声、脚步声交织在一起,人山人海地热闹起来。
然而这种热闹却一瞬间湮灭。
包括刚刚转身离去的那人,也在刹那间僵住,身体一颤,一道漆黑的锁链无声无息地垂下,盘旋着缠绕住他的脖颈,如同一只冰冷的手,将他猛地提起。
他四肢僵硬,头颅低垂,宛如被操纵的提线木偶,被无情地缓缓拽向半空。
哗啦啦。
又是一道锁链落下。
紧接着,第三道,第四道……
一道道链条自空中垂下,无差别地向所有人探去。
摊贩在惊恐中被扯起,货架翻倒,水果、干粮、酒水滚落一地,然而人已腾空而起;行人尚未来得及呼喊,脚下的地面便飞速远离。
甚至屋舍之中的人,明明身处屋内,却仿佛无视空间规则,被硬生生地从屋顶扯出,腾空而起。
整个城池,所有活着的生灵,都如同被捕获的鱼,无助地被拖拽向某个柳笙熟悉的存在。
柳笙眯起眼,脚下一点,飞身掠上屋脊,在高处俯瞰。
只见前方,锁链尽头的方向,横亘着一艘庞大到无法想象的独木舟,悬停在城池之上,卡在洞穴穹顶之间。
它庞然若山,然而却奇异地与四周的房屋毫无冲突,仿佛停泊在另一重空间之中,仅仅只是让人看见,而非真正存在。
而在舟上,一道伟岸的身影弯曲着脊背,却仍旧填满了整座承载着一座城池的洞穴隧道。
贡巴泽斯卡。
随着这些人朝他拉扯而去,铁链一道道收紧,将所有人锁在独木舟上。这艘船像是无穷无尽的大,无论多少人走上去,都依旧填不满。
而随着这些人上了船,所有的神情、动作……都停止了,只剩下空洞的躯壳。
南宫菀二号也跟着飞身而上,震惊道:“这到底……是怎么回事?那到底是什么?”
“他们好像失去了意识,这是在收割灵魂吗?”三号推着轮椅冲上屋顶,静静地看了一会儿,轻声问道。
“差不多……”
她太清楚,这意味着什么。
他们的灵魂已经被上传到了某处。
“宝生!你到底在做什么!”
一道冰冷又严厉的声音骤然响起。
紧接着,是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。
链条栓着的人潮如海,被这声音硬生生劈开,从中分流。
一道瘦小的身子,拄着拐杖,一步步缓缓而来。
是丹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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